阮世伯：让幸福来敲门 | 中国老村长?

编者按：他们，是美好乡村的“守护者”、脱贫建设的“领路人”。他们扎根基层，架起村民、政府、企业等多方沟通的桥梁。2019年5月20日起，乐居财经联合碧桂园推出“凤凰涅槃‘1+x’计划”，奔赴9省14县，对话“中国老村长”，挖掘一线脱贫攻坚的奋斗故事，献礼新中国成立70年。本期【中国老村长】广西田东县梅林村阮世伯。

出品人丨贺寅宇

总策划丨陈海保

统筹丨王川 潘宇凌 王敬宾

撰文丨远闻

摄影摄像丨戴圆圆

编辑丨吕秀伦

一

一个微雨的夏日，我们在广西十万大山中的梅林村里，见到了斗笠蓑衣、年逾五十的老村长阮世伯。

有点令我们惊讶的是，在陪同我们的一天里，阮世伯没有局促和自抑，而是始终透出平静和自信。

这些观感，很难与一位自幼生长于贫困山区、经历过半生贫困的瑶族山民形象对应起来。

我们感觉到，是“贫困”的固有印象限制了我们的想象力。

我们忽略了：尽管贫穷，但阮世伯和他的乡亲们的精神世界不乏精彩和快乐，因为他们首先是一群歌手和舞者。

梅林村隶属的田东县是壮族“嘹歌”的发祥地，阮世伯是村长，也是金锣舞艺术团团长，而且是瑶族金锣舞的传承人。

据阮世伯介绍：每年的农闲时节，特别在大年三十晚上，村民欢聚开锣，先由老人敲金锣，然后按辈分年岁轮流敲锣跳舞到天亮。

“大家认为这样可以祈求来年吉祥如意。”

对于梅林村村民来说，歌舞不止是娱乐及生活的点缀，而是幸福快乐的生活本身。

所以，从孩提时代起，梅林村民就人人会跳金锣舞。

在阮世伯家里的墙上，贴满了与家人、村民外出演出获奖的照片和剪报。多年来，曾获多项自治区、市、县各级文艺表演的奖项，甚至上过央视军事农业第七频道。阮本人亦曾获年度“最美瑶乡人”称号。

现在，他仍然每年都率村民演出团赴外演出100多场。行百里路，唱千首歌。可以借此广见世面，吸取营养。

圣贤祖先孔子痴迷音乐，在齐闻《韶》乐，三月不知肉味。这是老人家困厄一生，仍不坠青云之志的重要支撑。

而始终保持乐观和上进，应与阮世伯一生挚爱壮歌瑶舞有关。

但一种“错配”令人痛惜！

天性快乐、予人快乐的阮世伯和他的乡亲们，却一直过着贫因的生活。

为逃避战乱，阮世伯的祖辈在清末从江苏远迁而来。

“当时为求安全，跑得越远越偏越好。”阮世伯说，于是跑到了田东县深山里的梅林村。

田东县是国家级贫困县，而作为县里8个深度贫困村之一的梅林村，“既无梅，亦少林，还缺水”。

梅林村人均只有0.3亩贫瘠的土地，本县特产芒果都不能种，只能种玉米和豆类，“种出来也只够自己吃”。

据阮世伯记忆，在他的孩子长大过程中，没见过一百元钱钞票，“因为当时做零工，一天才一块八。”

最大的瓶颈还是交通。全村16个屯之间不通公路。

“走山间小路担水，每个来回要3个小时”。

不止取水，只要是“出村”才能办的事儿，都要“3小时起”，基本上一天就搭进去了。

“好不容易养头猪，也卖不出去。300斤的猪，要6个人抬着，走几十里山间小路，才能走到国道。”

二

我们还可能忽略的是：贫困会使人靡顿，但也会使人变得更加上进、坚韧和成熟。

在与我们交谈时，阮世伯口中亦不乏主流、应时的词汇，如生存环境、生态文明、产业培育、订单模式等等。

这与他虽然自幼贫困，但始终保有脱贫上进的志向和努力有关。

在接近赤贫状态的七八十年代，他坚持在乡里读完了初中；在年过四十后，仍坚持在广西农业广播电视学校读完畜牧水产专业，在广西广播电视大学百色民族分校读完农村行政管理专业，取得大专学位。

可以肯定，这种人生态度，对于阮世伯和梅林村未来，非常重要。

初中毕业后，具有突出文艺才能的阮世伯，很有可能借此走出乡村，获得脱贫机会。但他仍坚持留在梅林村，从屯组长干起，历任村调解主任、治安特派员、村民委副主任、村主任兼民兵营长等。

在脱贫之初，阮世伯带领村民在村里进行了愚公移山式的基础建设，初步解决了“路、水、房”三大难题。

他们把大雨一来就溃流的泥巴水塘，改成水泥筑就的蓄水池。又发动村民自己修路，一个屯到屯之间，分工协作，一米接一米，锲而不舍。将村里的大部分茅草房，更新成砖瓦房。

之后又实施了大学生村官制度，进行包括产业拓展的综合治理。除了原来的玉米种植，还从邻县和外地引入经济作物种植和养殖业，如猫豆种植，养蚕，瑶山土鸡和山羊养殖等产业。

除了这些可见的收入，阮世伯还带头将村民的个体经营进行整合，以取得协同效益，扩大市场规模，比如他曾带动10户农户开展了订单模式生态土鸡养殖，共养殖瑶山土鸡近10000羽，力争建立稳定的销售渠道，形成“公司+农户+基地”的发展模式。

提高就业素质。积极开展实用技术培训，推进科技扶贫。促进劳动力转移。吸引广西各地机构设立梅林村劳务输出服务中心，努力增加工资性收入。

山河不移，岁月无声，而梅林村的脱贫成果斐然。

以一户普通脱贫人家为例，阮世伯算了一笔账。

2018年的年收入：猫豆做药材3500元，养蚕15000元，三头牛18000元，土鸡30000元，一年三批猪（一批10头）45000元……

三

至此，脱贫已取得重大阶段性成果。下一步的工作是彻底消除贫困代际传递和脱贫后的“返贫”，将“授人以鱼”变成“授人以渔”。

阮世伯的结论是：

1、要有好带头人：要把觉悟高、有文化、有技能、有经济头脑、靠得住的人留下来，或是派到基层来。

阮世伯认为，要发挥各级党员干部的作用。短期看，3年一轮换的外来村官制度效果不错，长期看，还要多发挥当地党员骨干的积极性。就此而言，碧桂园对当地党建工作的资助支持，就是有的放夭。

2、建立可持续运营模式：多引导因地制宜的项目进入，健全产业链，培育产业环境和终端市场。如碧桂园的扶贫品牌碧乡、社区新零售凤凰优选对当地产品销售的帮助；

3、加大产业初始投资，好钢用在刀刃上。比如资助村民建立条件完善的牛棚、鸡舍等，以增强他们脱贫的实力和信心；

4、加大本地培训和就业。一是可以增加工资性收入，二是有了技术在手，村民就不会轻易放弃；三是可以减少留守儿童现象。比如碧桂园和阿里巴巴合作对残疾人的职业培训，就业目标是做云客服，不用离乡背井。

之所以有如上的深刻思考，是因为阮世伯将帮助村民乡亲“脱贫”当成了一生的责任和使命。

所以，尽管他已在村主任的位置上退休，但他仍然满怀热情地全力参与新阶段的扶贫工作。

他被碧桂园聘为“老村长”，支持配合后者卓有成效的“4+X”扶贫工作。

年过50的阮世伯，永远忘不了三十年前肩担两桶水走30里路的情景。

到了今天，他觉得自己仍然肩负两大任务。一是带领村民们全部永远脱贫；二是将瑶族流传下来的歌舞唱下去，跳下去，让更多的人听到、看到。

脱贫路上长放歌。

在一整天的交流中，阮世伯三次情不自禁地哼唱起来。

第一次是讲到当地瑶族青年恋爱时，在山上如何对歌。木绵树下两相依，他与妻子就是这样喜结良缘的。

“月上东山时，我与朋友们在山上唱歌。唱过四、五回，显出诚意后，才有可能被请到姑娘家里去吃饭。”

讲到这里，阮世伯露出幸福的笑容。

第二次是讲与妻子在一次“大场面”联袂演出对歌时，他临时起兴，模仿《刘三姐》里的桥段，自己先上台，唱出三个疑问，然后在观众的期待中，自己的妻子才载歌载舞，款款出场。

讲到这里，阮世伯露出“得意”的笑容。

第三次是讲到当村中来扶贫的大学生村官，做满三年将要离开时。他唱的是《忘不了》这首八九十年代，流行于港台大陆的思乡思友之曲。

“他们在村里做了好多事。村民广场、幼儿园和梅林村小学新楼，都是与爱心企业共同努力的成果。还有养蚕，也是大学生村官从邻县引入的。”

讲到这里，阮世伯露出感恩和惜别的表情。大学生村官留下了这些不走的产业，同时也留下了先进的经验，阮世伯等老村长则是碧桂园正在扶持的一支不走的扶贫工作队。

专题 | 中国“老村长”访谈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