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莺啼燕语报新年”,即将迎来春节阖家团圆的时刻,唐诗一句“乡心新岁切”把我们的似箭归心刻画得入木三分,亦令我们与古人的过年思乡之情心意相通。而在没有网络直播、没有春晚的唐朝,当时的人们会是如何过春节?
历史文化学者蒙曼教授做客环球网文化频道,带领大家一同穿越历史,走进唐诗探一探当时的春节风貌和花样年俗。
除夕“守岁” 把酒言欢
盛世大唐,春节活动的娱乐性和欢乐性远胜于前朝。在“李白斗酒诗百篇”的年代,不仅是文人豪迈不羁爱饮酒,有诗云“人歌小岁酒,花舞大唐春”,守岁、喝酒更是不可或缺的过年传统。
“守岁阿戎家,椒盘已颂花”就是诗圣杜甫记载自己到堂弟杜位家团聚过年的故事。杜位是唐朝大宰相李林甫的女婿、官场得意,而杜甫在当时却颇为失意。然而在除夕这天,无论是腾达的族人还是落魄的亲朋,都会相聚在一起守岁过年,必喝上一杯“椒柏酒”,以药酒祛病、互敬健康。
白居易则写过多首关于春节的诗,他描写过年要喝“三杯蓝尾酒”,也就是屠苏酒。这种酒是先从年轻人开始喝,最后才是年长者。写诗时的白居易已年过七旬,笑谈“除却崔常侍,无人共我争”,妥妥地最后一个来喝这杯寓意返老还童的美酒,蒙曼诠释“这就是一个乐呵呵的老人的心态。”
“旧曲梅花唱,新正柏酒传”,在孟浩然的诗句中也记载了他与亲朋的守岁宴席上,听歌女唱曲、行酒令的游乐活动。再配着咬春的“五辛盘”(春盘),和“一碟胶牙饧”(麦芽糖),可谓是把酒言欢、人生几何。
“元日”朝会 火城舞傩
唐朝时使用农历立法,大年初一称为“元日”,在古人的时间序列中具有着浓厚的象征意味。有趣的是,皇帝也会给臣子们放“春节七天假”,也就是按元日前后各三天放假。在蒙曼眼中 “元日前有一个准备时间,元日当天迎来一个欢庆的高潮、之后是欢乐的延续,当时的放假安排还挺人性化的。”
所谓“大国礼乐备,万邦朝元正”,元日这天文武百官、番邦使节都要赶着入宫向皇帝朝贺,全城火烛通明,就形成了独特的“火城”景观。皇帝在接受臣民朝拜和贡奉之后,还会赐“柏叶”给百官回去泡酒,以其绿叶长青之特色,寓延年益寿的祝福之意。
“驱傩”是唐朝过年的民俗,太常卿会带着一千多人组成的驱傩队伍,进宫给皇帝跳傩舞。当时的贵族公子哥们还经常乔装打扮、身穿彩衣混进舞傩的队伍。有意思的是,达官贵人在看舞傩,人家这些舞傩的人也在看他们。这在蒙曼看来,正如同“你站在桥上看风景,可是,人家把你也当成风景来看了”。
唐太宗李世民爱好文学,就曾作诗咏《元日》为自己治理的贞观大唐点赞“穆矣熏风茂,康哉帝道昌”,并抒发他“巨川思欲济,终以寄舟航”的新年畅想。
倒有一个民间习俗与今天略有不同,那时嫁出去的女儿们会在元日、即初一这天回娘家,“蛮榼出门儿妇去,乌龙迎路女郎来”,她们通常还会捎上一种南方所造的“蛮榼酒”作为拜见娘家人的礼品。
“胡风”融合 大戏拜年
历史上的唐朝是一个民族大融合时期,有“胡风为美”的传统。“泼寒胡戏”就是从波斯传来的节日庆典,蒙曼形容这就是在初唐盛行一时的“唐朝泼水节”。从腊月就开始举行,人们唱歌跳舞、泼水乞寒,希望寒冷更快一些降临大地,以祈求驱邪除病,保佑来年身体康健。这项活动备受唐朝老百姓喜爱,可因为活动中的人们要坦身露体、有碍观瞻之嫌,并且耗费较大资源物力,之后就被逐渐废除了。
而在当时,有还入唐求法的日本圆仁和尚所著的《入唐求法巡礼行记》中有记载,他在节庆之时来到一个新罗人聚集的庙宇里,发现新罗人互贺拜年的吉祥话,已入乡随俗和当地的唐朝人一样了。不过当时拜年的内容与今天略有不同,除了“求富贵”,还会对长者“拜长寿”,对小孩“鞭聪明”,也颇有趣。
踏雪寻梅 诗意过年
怀古感今,蒙曼教授也分享了她童年时期过春节的经历,亲手做小冰灯、镂刻贴花、跟着父亲写春联,都是她心头最念念不忘的年味。而如今人们常说年味渐淡了,还有什么方式可以让我们的春节能过得别具意义呢?
“踏雪寻梅,可能是最优雅的过年方式。”蒙曼向我们娓娓道来:“我觉得踏雪寻梅,有时寻的不仅仅是梅花,是一种趣味;是那种人能战风雪,抗严寒,而且保持心情乐观、心灵纯净的一种作派。如果冬天你有幸踏雪也好,冒雨也好,乘着风也好,去看任何一个平时可能没有时间去看的东西,那本身都有踏雪寻梅的意境。”
最后,蒙曼以一首唐代孟郊的《登科后》作为新春寄语送给广大网友:“昔日龌龊不足夸,今朝放荡思无涯。春风得意马蹄疾,一日看尽长安花。”(代玉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