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协议已死 “硬脱欧”板上钉钉？

约翰逊铁了心，要与“脱欧”死磕到底，无论手段是硬还是软。不管不顾，这的确很符合他荒诞的气质。从“打造英国新黄金时代”到“‘脱欧’协议已经死了”，约翰逊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，但当这样的另类遇上欧盟的顽固，形势断不会只如约翰逊所愿，毕竟特雷莎·梅也曾许诺“让英国更美好”。

强硬立场

在苏格兰Clyde的核潜艇基地Faslane，约翰逊再一次展现了自己在“脱欧”问题上的硬气，对于前任特雷莎·梅历时两年艰难达成的协议，他说，“‘脱欧’协议已经死了，但有可能达成新的协议……我们将在10月31日脱离欧盟。”

24日入主唐宁街10号，并在当天旋风式重组了更合自己心意的内阁，次日又奔赴下议院发表“伟大”演讲；26日与美国总统特朗普通电话探讨“脱欧”后的双边经济关系；周末转战北方经济引擎主场曼彻斯特，发表演讲缓解民众担忧；昨日则奔赴苏格兰换取支持……

马不停蹄的约翰逊深知时间紧迫。如今距离“脱欧”最后期限只有不到100天，分秒必争面前，强硬或许是他唯一的砝码。在出任首相后首次访问苏格兰时，约翰逊直言，旨在防止爱尔兰和英国北爱尔兰之间重新出现硬边界的保障条款，“它不好，已经死了，必须要放掉。”

而这一条款是特雷莎·梅去年11月与欧盟达成的“脱欧”协议的一部分，被认为是使英国能有序完成“脱欧”的关键。

一次次掷地有声的发言只是表面，更令外界认定约翰逊态度强硬的是他的“战时内阁”。从29日开始，由戈夫、财政大臣贾维德、外交大臣拉布、脱欧事务大臣巴克利及总检察长考克斯组成的执政团队开始运作，而这五人均为“无协议脱欧”的支持者。据悉，约翰逊已下令戈夫主持召开每日的文职官员和政治顾问会议，直到实现“脱欧”。

软硬兼施也是必须的手段。为了获得支持，约翰逊甚至不惜花重金安抚。在首次出访苏格兰时，他提出了一项3亿英镑的针对苏格兰等三地的投资计划，并打算与北爱尔兰政党领导人商讨重建地区政府。

但苏格兰并不买账。苏格兰财政部长麦凯认为这一投资计划了无新意，指责约翰逊“在罗马起火时闲晃”，在“无协议脱欧”风险下仍许诺大笔投资。

无协议信号

麦凯的担忧不是空穴来风。在特雷莎·梅时代，“无协议脱欧”还只是偶被提及的风险，但到了约翰逊这里，“无协议脱欧”的信号灯越来越亮。

固执的欧盟与雷厉风行的约翰逊面面相觑，谁都不肯让步。对于约翰逊提出的将北爱尔兰边界保障条款从“脱欧”协议中去掉，欧盟“脱欧”谈判首席代表米歇尔·巴尼耶坚称，这是不可接受的。

根据爱尔兰备份条款，北爱尔兰乃至整个英国的海关规则在过渡期内都将保持与欧盟一致，以避免爱尔兰和北爱尔兰之间、北爱尔兰与英国之间设立检查站。但许多议员认为，这将使英国被置于欧盟的约束下，无法开展自己的贸易协议。

约翰逊就对这一条款十分不满。在BBC的报道中，约翰逊曾说，没有哪个“独立”的国家会同意放弃“经济独立和政府自治”、接受诸如爱尔兰备份条款之类的协议。

备份条款只是双方症结的一部分。虽然约翰逊拍胸脯保证会达成新协议，但欧盟27国并不感冒。欧洲议会议员、法国欧盟事务部长娜塔莉·卢瓦索29日表示：“英国更换了首相，但欧盟的决心并没有改变，要么英国接受现有协议，要么‘无协议脱欧’，没有其他中间选项。”

如此，英国“无协议脱欧”的概率直线上升。苏格兰首席部长斯特金指责道：“约翰逊表现出希望与欧盟领导人达成协议不过是虚张声势，实则有意将英国推向‘无协议脱欧’。”

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副研究员扈大威分析称：“欧盟那边口风很紧，27个国家授权欧委会来谈判，不能英国换个首相就要重新谈，想怎样就怎样；如果做不通欧盟的工作，约翰逊会很尴尬，实在不行的话，结果就是单方面脱离欧盟。”

其实约翰逊早就做好了准备。英国《每日电讯报》网站曾指出，7月28日，首相命令内阁大臣加紧准备“无协议脱欧”，每天汇报进度。知情人士表示，财政大臣赛义德·贾维德本周将制订计划，额外支出10亿英镑用于为“无协议脱欧”进行公共宣传活动。

受伤的英镑

强硬的态度和“无协议脱欧”的信号，让英国陷入了焦虑。7月30日亚市盘初，英镑跌至1.2209，为28个月以来的最低点。而自约翰逊上任英国首相以来，英镑已下跌逾2.5美分。与此同时，投资者开始避险，英国10年期公债收益率也降至近三年最低。

“就如同往洪水中扔沙袋，根本无法阻拦所有的洪水。”英国工业联合会（CBI）副会长乔什·哈迪称，尽管英国商界已花费数十亿美元为“无协议脱欧”做应急准备，但仍远远不够。

与欧盟往来密切的汽车业最担心。英国汽车制造商和贸易商协会（SMMT）的数据显示，每天约有1100辆欧盟卡车通过英吉利海峡，为英国车辆和发动机工厂提供价值约为3400万英镑的零部件。英国一旦“脱欧”，即使是短暂的滞留也会造成大规模物流问题，打乱生产进程，产生巨大的成本压力。

知名市场调查机构IHS马基特公司和英国采购与供应特许协会联合发布的数据显示，英国经济6月或已出现萎缩，经季节因素调整后，英国6月综合采购经理人指数（PMI）为49.2，这是自2016年7月以来该指数首次低于荣枯线50，标志着私营部门整体商业活动出现下降。

但约翰逊依然信心满满，在曼彻斯特的演讲中，为英国画下了完美的未来蓝图，誓言要为那些支持“脱欧”的英国地区加大招商引资、在“脱欧”后加速与其他国家的贸易谈判，以及设立自由港来刺激国家经济，并承诺今后授予地方更大发展权力。“离开欧盟将会迎来众多的经济机遇，允许我们大展拳脚，做过去数十年所不能做的事。”

“久拖不决本身难以接受，担心夜长梦多。”扈大威对北京商报记者表示，不过，对于约翰逊的办法，目前保守党内、工党内反对声音依然很大，有的预计经济会有很大波动，双边关系会紊乱。且这也可能涉及到违宪的问题，政府单方面做决定、议会也不一定会答应，“谁上台都比较难”。